霍薇看出侄子的不安,叹了口气,“我知道,男子平生最怕两件事,一个是被戴绿帽子,一个是被岳丈瞧不起。你……嗨,其实忍忍就过去了……等等,我在说什么?苏学士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你?这门婚事也不是我们求的,是他们上杆子栽赃!”
裴今宴尴尬解释,“不是,我不是担心他们瞧不起我。”
“啊?那你担心什么?”
裴今宴垂下眼,却没马上回答,
好一会,淡淡道,“我不知道,最近我很乱,自己都不知自己在想什么。”
霍薇了然,笑着轻声道,“那就把问题交给时间吧,别急于求成,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,待缘分到了,也许问题就迎刃而解了。”
裴今宴听着婶母的话,点了点头。
霍薇看着远方,静静说道,“你父亲应该教过你,抵抗疼痛是能训练的吧?”
“教过。”
“那教没教你,忍辱负重也是可以训练的?”说着,拍了拍侄子结实的手臂,“你就当,这是命运对你的锤炼,坦然接受便好。”
裴今宴抿了抿唇,认真答道,“是,我记住了。”
“真是个乖孩子,”霍薇绽放笑容,但下一刻,又愁眉苦脸,“如果你堂弟像你这么听话就好了!只要他听话,给我来一刀,放放血,我都愿意!”
裴今宴问道,“还是因为出征一事?”
“对!他才十八,非要去打仗!但你们这代,就你和他两名男子,还都没成亲生子嗣,这要是出去打仗死在战场上,老裴家不就绝后一半?”
“……”
裴今宴都听懵了,要知道武将之家,女子在说起夫君、儿子上战场时,多有忌讳,不会提“败”“死”之类的字眼。
哪像婶母,别说提,连堂弟战死后面对的问题都想到了。
不过转念一想,也可以理解,婶母与普通女子不同,婶母是真上过战场、杀过敌的人!
他从前也跟着父亲上过战场,第一次面对死亡、尤其是面对一同出战、前两个时辰还有说有笑战友们的死亡,那种痛彻心扉,永生难忘。
但接连再经历几次,身旁人死得多了、痛得多了,面对死亡时便不再恐惧、悲伤,而是麻木、坦然。